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搧烟盒,据说始于清末民初,广泛流传民间,在文革期间尤其盛行。那时社会生产力落后,文化娱乐方式单调,搧烟盒则成了儿童最喜欢的游戏活动。不管在街边、院坝,还是在田边、地头,常常会看见三五成群的小孩聚在一起苦斗。赢了的拍巴打掌、喜不自禁;输了的脸红脖子粗,垂头丧气。即使在上学或放学的路上,他们也会忙里偷闲,匆匆过上一把瘾,成为一道动人的风景。
搧烟盒者,一般都要学会收集与积累。收集有三条渠道:一是在街道、路旁或其它公共场所捡吸烟者丢弃的烟盒;二是向吸烟的家长、亲戚或长辈等索要;三是小孩之间互相交换,这很有一点商品交易的味道。因为质优价高的卷烟,一般图案设计更漂亮,包装更精美,烟盒兑换的比例也最大。比如那时最高级的“中华”烟,1个烟盒要换3个“牡丹”,5个“群英”,8个“大前门”,10个“飞马”,14个几分钱一包的“碧桃”或“经济”烟。有时,我们为换一个好烟盒,主动去拉圈子、套近乎,低声下气的,以换取同情;每当得到一个好烟盒,往往高兴得手舞足蹈,忘乎所以,甚至拿到别人面前炫耀,以致遭嫉妒惹祸端。记得有一次我去捡拾飘在水田里的烟盒,不想脚底踩空掉在了冰冷的水中。在上学路上,为捡一个芭茅丛中丢弃的烟盒,手指被茅刺划破了血;而令人惊喜的是,在那烟盒里竟然裹着5元钱,这在当时可是相当于我半年的学费呀!为此,曾乐得我几天几夜睡不着觉。
烟盒找到了,再把它结缝粘接处撕开、展平,折叠成底边长、两腰短的等腰三角形,然后将平面挤弯,使其一面凸一面凹,用手搧就能翻转。
搧烟盒可独自一个玩,也可多人玩。一个人玩,较孤独,兴趣不大;而多人玩,是“打平伙”,互相竞争,可以赢人家,劲头很大。首先,以每盒卷烟购买的价值为标准,按以上交换烟盒的比例,确定每人出多出少;大家意见统一后,再使“鸡鸡”,出剪刀、帕子、石头,以此确定搧烟盒的先后顺序。然后,大家定“规矩”,比如搧烟盒时只能用手,不能用其它东西代替;搧时手不能碰烟盒,否则要停罚一次等。接着游戏进入实质性阶段。第一个搧烟盒者出面把烟盒收拢,将少数仰放在地上,其它的拦腰扑在上面;每人依秩序搧,风水轮流转。在每一次搧的过程中,谁将烟盒从这一堆中搧起来趴起,这烟盒就归谁。但捡这“胜利品”时,手指不能碰动其它烟盒,否则赢了也枉然。
为了珍惜每轮一次的机会,搧烟盒时尽量把好技巧。烟盒多,搧时速度加快,手臂的幅度加大,指尖微微着地,风力最旺;若烟盒少,则将五指并拢,掌心留空,用手掌猛力拍地,烟盒最易翻;若不掌握力度,烟盒即使在地上打几个滚也不趴起,费力不讨好。同时,搧要选择风向,顺风易翻;或头贴地面,看烟盒重叠有多大缝隙,以确定风力大小。假如放下长袖或解开衣扣搧盒,更可利用衣袖衣摆的甩动增加风力。有了这些经验,鏖战时往往能稳操胜券。
在孩童时期,搧烟盒使我如痴如醉、废寝忘食;它给我带来了无穷的欢乐,也使我惹祸事而遭受惩罚。有次放学我争看同学的烟盒,不小心把它扬进堰塘里;同学用木棍打捞时不慎跌进了水中,而我这个“干鸭子”又不会水,只得站在塘边高喊救命,幸亏锄地的农民跑来搭救,才免去了一场灾祸。搧烟盒起瘾,上学迟到早退或放学逗留在外不回家,成了家常便饭;有时还因此逃学,引起老师上门家访。有次母亲外出,叫我留在家中煎中药,可是中途小伙伴盛情相邀,我竟情不自禁地加入搧烟盒的行列,把母亲的嘱咐忘在了九霄云外,直到药水熬干砂罐烧烂,药味浓烟飘出屋外,才发现出了事。这些,都以我的手掌和屁股被打得红肿为代价,至今想起来仍不寒而栗!从此,父母不准我去搧烟盒,书包经常被清理,烟盒也不知被扯烂、烧掉多少!
在那物资紧缺、卷烟品种较少的年代,我曾费心费力集了几十种烟盒。常把它揣在书包里,放在枕头下,或埋在墙角里,藏在夹墙中,视若珍宝;它成了形影不离的“好伙伴”,陪我度过天真烂漫的童年。随着时间的推移,烟盒渐渐地淡忘在儿时的记忆里,不知道在何处寻找。现在想来,当时人小,无收藏意识;否则,通过日积月累,我可能早就成为烟盒收藏家了。